屏東的新年

2005.02.10

 

今年年初 (20050109)，我們結婚了。
理所當然，今年的新年是在屏東過的。

記得在台中老家過年時，都恰好會有寒流來襲，所以這些年我對過年的感覺都只有：冷！好冷！真冷！非常冷！冷的受不了呀！

但是這幾天，屏東白天都豔陽普照，如夏天般炎熱，街上行走的人們不少是穿著短袖或短褲、短裙的。以往在台中感受到的寒冷及望眼所見的大衣、圍巾及手套等禦寒物，在這裡，根本是英雄無用武之地。這一切，真讓我有季節上的錯亂，很不習慣。

以往我娘家除夕圍爐時，我和弟妹會各自為辛苦一整年的父母，煮一、兩道自己的拿手菜，除了一方面慰勞老人家，最重要的就是大夥一起擠在廚房內，邊閒聊、嬉鬧地做菜，也增添了年節家人團聚的溫暖氣氛。

這些年，我和弟妹們各自有自己的工作及朋友，平常父母親也忙著自己的店務，難得聚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。所以，一到新年時，全家總動員，除夕前後家中大掃除之外，就是重要的年夜飯了。

即使過年的氣氛一年比一年淡了，但是在我家，每年的除夕夜，就是我們維繫親子關係的團圓夜。

現在嫁到屏東，婆家過年的方式卻和我娘家大競相庭。

首先，沒有全家大掃除這一項（也許是去年年底，因準備婚事已經大掃除過了...）。

還有，也沒有全家圍爐。

獨自掌廚的依舊是職業級大師--婆婆。

小姑一定是最早用餐的，公公如往年在公司加班（因為過年其間薪資是平日的三倍）; 小叔依舊早出晚歸，回到家也是獨自用餐; 婆婆則經常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吃飽了（大概是邊煮邊吃吧？）;老公和我也如往常一同盛飯到客廳，看電視配飯吃。

飯後，依舊是由我洗碗。

總而言之，今年的除夕夜，和在屏東這一年多來的每一頓晚餐，並沒什麼不同。

當我突然意識到除了今年的除夕夜是如此，往後的二、三十年，甚至四、五十年也可能是不變的無人餐桌，以及冷淡的家人關係時，我真的有些慌了。

婆家這樣的親子關係我一直是知道的，這一年多來也習慣了。

但我真的沒想到，以往過年過節的氣氛，我竟是如此的依賴。

再也不能和母親去採購年貨，也不能和妹妹一同邊打掃家裡，邊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;或許，再也不能在除夕夜時，吃到弟弟煮的麻婆豆腐 ; 更不用說，打掃客廳時，聽到爸爸指揮大家的咆哮聲了。

除夕的那個早上，我終於為屬於我單身時代、逝去的回憶，哭了。

因為，來屏東的這一年，我完全沒感受到這些以往我覺得微不足道、有時甚至還覺得很厭煩的『例行公事』，在我心中，竟是早已變得如此重要、珍貴，卻一去不復返的。

外面的太陽依舊是烈日當空，我告訴自己：『這就是屏東的新年。』

回憶來自於創造，不管是從前的、現在的或以後的。

我想，今後我們得親手創造屬於自己的回憶了。

屏東炎熱的新年我可以習慣，也可以接受。

表面冷淡，實際上相互關心、尊重彼此生活形態的家人關係，我也可以理解。

但是，我寄望我和他以及我們的將來（若有孩子的話），有一個全新的開始，完全屬於我們的『例行公事』及回憶。

新年快樂！